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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万米高空，李昊站在机舱门口，狂风肆虐，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心脏狂跳不已。下方是无边无际的荒野，云层翻滚着，像是要将他吞噬一般。跳伞对他来说不算新鲜事，但这次不一样——他要挑战自己从未尝试过的极限高度。整个人几乎已经被肾上腺素彻底支配，他咬紧牙关，瞥了一眼头顶上的蓝天，心里嘀咕了一句：“妈的，老子就是为这种时刻活着的。”

　　机舱里，其他人也已经准备就绪，一个个神情紧张，却没人敢说话。李昊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一个粗鄙的笑声：“嘿，哥们，这次别撒手了，下面可没人给你撑床铺啊。”那是他的搭档张程，一个同样痴迷于极限运动的疯子，曾因跳伞时吓尿裤子成了圈子里的笑柄。李昊心里暗骂：“狗屎，等着看你丢脸。”

　　一声“跳！”的命令传来，李昊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出机舱，整个人像一颗炮弹一样冲向地面。风刮得他眼睛发痛，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大手狠狠甩动，他的耳朵里只剩下呼啸的风声。肾上腺素带来的快感如电流般从头皮蔓延至全身，整个人的血液仿佛都沸腾了起来。此时此刻，他什么都不管，只想着这地球上几乎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下坠的速度。

　　“操！什么情况？”他怒骂出声，手指急切地扯着备用伞的拉绳。没有反应。李昊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，恐惧像一只无形的利爪紧紧攥住了他的喉咙。就在几秒钟前他还在享受肾上腺素的狂奔，而现在，每一根神经都被濒死的恐惧紧紧绷住。

　　眼看着地面极速接近，李昊的脑袋里开始闪现各种画面。他想到了自己的家人——那个早已破碎的家庭。三年前，他发现妻子背着他跟别人上床，那个男人还是他的发小。李昊甚至记得当时他冲进房间时，看到那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肉体时，那种想杀人的冲动。后来，他没杀熊猫体育人，但他开始玩命，像现在这样跳伞，把命交给空中，只为了能暂时忘掉那种锥心刺骨的屈辱感。

　　“她那臭婊子现在大概正和那个混蛋一起逍遥呢。”李昊嘴角抽动了一下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冷笑。

　　地面越来越近，李昊已经可以看清下面的景物了，那些曾经看上去像蚂蚁一样的建筑此刻已变得清晰可见。恐惧与无力感笼罩着他，汗水顺着他的脸颊疯狂滑落。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：这次死定了。

　　空气变得稀薄，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。突然，他感觉到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，像是心脏被人用力捏住了一样。窒息的恐慌让他不由自主地狂叫出声，然而风声淹没了他的一切呼喊。李昊拼命试图拉住降落伞的拉绳，手指被粗糙的绳索划破，鲜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，但什么也阻止不了他的坠落。

　　坠地前的几秒钟，李昊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画面。妻子的背叛、朋友的嘲笑、无休止的工作压力，和那挥之不去的愤怒。他不甘心，不甘心以这种方式结束。可是，现实是残酷的，他已经失控。

　　随着巨大的冲击，李昊的身体狠狠地砸向了地面，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震动。那一瞬间，世界似乎陷入了绝对的静止。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安静，地面上扬起的尘土慢慢飘落。

　　他缓缓睁开眼，视线模糊，头疼得像要裂开。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被卡车碾过一样疼痛难忍，但却依旧有知觉。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，却发现自己的腿根本无法动弹，胸口的剧痛像火一样在燃烧。他艰难地呼吸，胸口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，但他还活着，这让他感到难以置信。

　　地面上，一群人渐渐围了过来，嘴里窃窃私语：“这家伙还活着？怎么可能……”

　　李昊的意识逐渐模糊，耳边那些人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。就在他彻底陷入黑暗之前，他隐约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，带着些许的惊讶和不解：“这家伙，真的命大……”

　　李昊再一次睁开眼时，眼前的世界模糊不清，白炽灯的光线刺得他眼睛生疼。刺鼻的消毒水味直冲鼻腔，耳边传来急促的机器滴答声。**我还活着？**他内心震惊，身体的疼痛提醒着他刚才那场坠落不是幻觉。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臂，却发现手臂上插满了针管，脚上绑着支架。他想起自己从万米高空坠落，那该是必死无疑的一跳，可他还在呼吸。

　　他艰难地扭头，视线渐渐聚焦。床边站着几个人，其中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看着他的体征监控器，脸上挂着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。旁边还有一个男人，穿着皱巴巴的外套，嘴里叼着烟，双眼布满血丝。那个男人看见李昊睁眼，掐灭了烟，走近床边，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：“你小子真他妈命硬，老子还以为你这次彻底交代了呢。”

　　李昊盯着这个男人，努力回忆，他的脑袋里一片混乱。这时，医生开口了：“不可思议，简直是医学奇迹。你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，除了几根骨折，竟然没什么致命伤。我们做了全身检查，发现你内脏几乎完好无损，简直就像……你天生抗摔似的。”医生的话充满了困惑和惊讶，甚至有些不敢相信。

　　“抗摔？操你妈在逗我吗？”李昊忍不住骂出声，声音嘶哑。他回想起从高空坠落的瞬间，怎么可能只是骨折？他本应该摔成一滩肉泥才对！可现在，他的身体虽然痛得要命，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还活着，而且，还算完整。

　　“你别太激动。”医生似乎也被他的反应震惊到了，“我们做了血液和CT检查，没发现任何异常。我只能说，某种程度上你真的很幸运。”

　　幸运？李昊脑海里嗡嗡作响，那个词在他耳边回荡。他是幸运吗？从那种高度摔下来，活着却没成植物人？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，浑身的疼痛让他差点咬碎了牙关。旁边那个男人突然扭头笑了，笑得令人发毛：“医生说得对，你可真他妈的命大。不过这命捡回来，不知道值不值。”

　　那男人吐了口唾沫，抬起眉毛：“我是你欠了一屁股债的债主啊，李昊。”李昊脑袋嗡的一声，他想起来了，这个男人是马爷，一个他躲了好几个月的高利贷黑道。李昊曾因为沉迷赌博欠下了一大笔钱，最后被逼得卖掉了自己的车和房子，连身边的朋友也纷纷躲开了他，甚至连那个出轨的妻子都嫌弃他穷得不剩一毛钱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。

　　“你现在倒是出名了，跳伞没死，整个网络都在传你是奇迹。可惜啊，老子借给你的钱还没见着呢。”马爷的语气带着嘲讽，显然对李昊的“奇迹”毫不感兴趣，反倒在暗示这笔钱的下文。

　　李昊一边忍受着身体的剧痛，一边拼命思考如何应对。他看着马爷那张丑陋的笑脸，心里一阵恶寒。这种人不会放过他。即便这次跳伞让他侥幸活了下来，接下来的日子，可能还不如直接摔死来得痛快。

　　“你们能不能先他妈的让我安静会儿？”李昊有气无力地说道。他此刻只想一个人待着，整理好这些混乱的思绪。

　　然而，马爷根本没打算走，反倒靠得更近，脸上露出一种不怀好意的表情：“放心，我不会这么急着收账的。现在你可是个新闻人物啊，媒体一追你就是几万块的稿费。嘿，我觉得啊，咱们可以合作一下，拍个什么纪录片，讲讲你从天而降活下来的神话。再不济，你也可以靠这张命继续混口饭吃。”

　　马爷的话里充满了调侃，甚至带着一丝恶意的色情暗示。他的眼神在李昊身上游移，像是在看一件商品。李昊心中怒火中烧，如果不是被他妈的捆在病床上，他真想直接掐死这个王八蛋。